餐桌上。
气氛近乎沉寂，只有勺子碰击瓷碗发出的清脆响声。
“不是爱吃泡菜，多吃点。”
冷不丁听到对面的人开口，盛念一一顿。
霍珵也下巴往桌子中间的餐盘点了点。
“……哦，好。”盛念一小声乖乖应了声，拿起筷子去夹。
霍珵也静静盯了盛念一几秒，“真不准备跟我说话了？”
“……”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顺着妹妹的意。”霍珵也淡淡补充。
这番茶言茶语，让盛念一无言了片刻。
“就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啊。”她低头，诚实道，“我没经验，所以哥哥你理解一下我。”
霍珵也：“那我也没经验。”
盛念一：“。”
“好的，翻篇。”她果断截下这个话题，“喝粥吧。”
霍珵也忍俊不禁，也依旧忍不住想逗逗眼前的姑娘，“还是那个黏人得不行，又要抱又要亲的妹妹乖一点。”
——轰
盛念一脑子里强撑起来的“理智大桥”骤然间崩塌。
与此同时，脸上泛起热意。
“……别说了。求你了珵也哥。”盛念一耳根红透，苦兮兮道，“你就忘了吧。”
霍珵也嘴角扬了扬，却还是不饶人，“这个，好像没办法忘。”
盛念一闭了闭眼。
任人拿捏太让人不爽，她嘴一撇，嘟囔：“那我又没把刀架你脖子上。你要是不愿意，我还能逼你啊。”
被反击，霍珵也倒也不恼，只轻笑道：“虽然没逼，但你要哭不哭的样子不就是在暗示我？”
盛念一无话可说。
不管她怎么说，这人就是抓着这点不松口了。
她沉默地喝粥，没再跟霍珵也说话。
而霍珵也在意识到自己似乎把玩笑开过分了后，挠挠眉梢，准备张嘴说点什么。
这时候，盛念一喝完碗里的粥，放下了勺子。
她边抽了张纸巾擦嘴，边瞅着霍珵也：“哥哥你是觉得不公平吧。”
霍珵也愣了下。
“就我自己爽了，你觉得不公平。”为了找回自己的场子，盛念一忍着羞耻说出“爽”这个字，“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所以后悔也没用。”
“我吃好了，也谢谢哥哥昨晚的‘周到服务’。”
盛念一站起身，朝霍珵也笑了笑，潇洒转身，上楼了。
“……”
直到脚步声近乎不闻，霍珵也才堪堪回神。
“啧。”
霍珵也不爽暗啧，“恃宠而骄。”
-
盛念一上楼回到卧室，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却全是不久前发生的画面。
一想起霍珵也懵然的神色，她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哼。
她可不是清纯小白花。
但是……
霍珵也不会生气了吧？
——谢谢哥哥你的周到服务
这话会让人觉得不开心吗？
盛念一用手机抵着下巴，敲了敲。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霍珵也这么说，她好像会觉得有点不适。
总感觉像在把对方当工具人。
思及此，盛念一又有些不安了。她犹豫几秒，出卧室去找霍珵也。
穿过走廊，盛念一隐约听到霍珵也的声音。
想到什么，她往书房走去。
果然，书房门开着，霍珵也在开会。
盛念一探进个脑袋，悄悄瞄了眼。
霍珵也没发现盛念一，面色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讲话嗓音低沉。
这冷淡模样，很勾人。
盛念一观察了下书房的空间布局。看到沙发后，她心里有了个决定。
盛念一直起身，去拿自己的电脑。拿好东西，她再原路返回，而后轻手轻脚地踏入了书房。
霍珵也注意到盛念一，挑了下眉。
盛念一指指沙发，示意自己坐那儿。
霍珵也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盛念一看男人表情不抗拒，便自动将他的反应理解为了“同意”。
她把电脑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坐到沙发上。但茶几矮，并不方便她敲键盘。
盛念一想了想，坐到了地上。
对此，霍珵也早有所料。
从小到大，盛念一就喜欢坐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后来，大概是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霍珵也还下意识特地要求装修设计师在家里铺上地毯。
但平城这儿，没来得及安排。
霍珵也耳听会议，关上麦克风，对着盛念一开口：“铺个毯子再坐。”
盛念一身体一僵。
她眨眨眼。
“去。”霍珵也语气不容置喙，“会受凉。”
“……喔。”盛念一虽然犯懒，但也不敢跟霍珵也唱反调，只好再站起来去卧室拿小毯子。
最后，铺好毯子，她终于坐下了。
霍珵也也终于将目光放回了屏幕上。
盛念一打开电脑，点开文档，煞有其事地转转头，动动肩膀，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沙发正对着霍珵也的位置，因此盛念一能够清楚看清他的一切举动。
这么一来，她的注意力想不被吸引走都难。
可一直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又容易暴露。
所以，盛念一就不动声色地瞅瞅霍珵也几眼，再装模作样地敲几下键盘，很是认真——呃如果敲出的不是“啊啊啊啊好帅好A好迷人我死了”之类的字眼的话。
盛念一在心里无声尖叫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激动。
意识到霍珵也的这场会议要开一段时间后，她迫使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犯花痴。
身价过亿的总裁都这么努力！
她还有什么理由摆烂！
盛念一给自己灌了几句鸡汤，抵制住美色诱惑。
她呼出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始码字。
……
“嗯，那今天就这样。”霍珵也进行会议总结，“你们继续推进项目，有任何问题随时跟我汇报。”
等会议结束，霍珵也摘下了耳机。
之后，他看向不远处的人。
盛念一敲击着键盘，状态沉浸。
霍珵也后背往椅背上靠靠，视线松松落在盛念一身上。
认真工作时，盛念一身上的书卷气体现得更为明显。
或许是从小受家人和环境的熏陶，女孩的气质特别。比起漂亮，霍珵也更想用“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评价盛念一。
她时而蹙眉、时而抿唇、又时而弯唇，神态变化丰富。
霍珵也觉得有趣，就这么看着。
这个画面，熟悉却又陌生。
让他熟悉的是，以前的那个需要他来辅导功课的她；陌生的是，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独立的盛念一。
霍珵也眼眸微动。
倏地，他想到要是两人没有结婚，看到这副场景的是或许就是另一个男人……
霍珵也皱眉，只觉不快。
很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