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彪悍的男人在后面追,为首的一个人拿着警棍。
我和面堂兄一晃神的工夫,女孩和男人都跑出去几十米了。
我说这是警察在追人么?面堂兄说好像穿的不是警服啊,我说那是道上的?
面堂兄说管他是不是道上的我都得报警啊,我有手机!
报警用掉了差不多一分钟,女孩和男人们已经跑远了,那凄厉的喊声也听不见了。我和面堂兄站在长江路的jiāo叉路口,各跨一辆自行车等着警察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说……我们是神行太保的人啊!
面堂兄讷讷地说……是啊,我们是神行太保的人啊……
忽然地秋风萧瑟,万家灯火。
别了,我的尖沙咀,我那么向往着你,却从未到达。
二十年而今
朋友买了一只水晶小猪,送给喜欢的女孩作为生日礼物。
“她是属猪的。”朋友说。
属猪的女孩,今年是青青葱葱的二十岁,不由得有些感慨。
从一本叫做《北大旧事》的书上看来的小故事:男孩喜欢同桌的女孩,于是偷偷塞了纸条:“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月亮吧。”旋即得到回复,说:“如果你有糖,我就跟你一起去。”
我想那是真的,孩子的làng漫,成年人种是编不出来。
对làng漫的记忆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初,野小子们在学校还颇是英雄。和女同桌之间,还有一道课桌的分界线,那是男女大防。小男孩们秉承水浒好汉们的遗风,凡是亲近女子的,就不算英雄。你想那梁山上,有老婆的都是矮脚虎王英之流,若是真正的英雄汉子,就算结过婚如林冲,也少不得叫他家破人亡。
那时又有“路队”一说,孩子们住的近的结成路队回家。我们男生的领队绰号“老大”,对男权的维护远超同辈,因此获得尊敬。女生的领队也颇是一号人物,地道的huáng毛丫头,细细长长huáng发梳成马尾辫子。路队中的“秀才”听老爹说,水浒好女扈三娘乃是青丝委地。江湖上人送外号“一丈青”。所以路队的男生们决心以“一丈huáng”的外号相赠。
老大和一丈huáng之间的矛盾狠尖锐,渐渐发展成男女集团的斗争。每天放学,大家互相投掷纸团土块,或者在路边拾起树枝较量枪棒,男生取胜,女生就会遁入厕所暂时避。
这么打了三年,直到那天班主任刚好路过,看见我们一群男生拦住厕所入口,一丈huáng遥指老大的鼻子大喝说:“有种你进来啊!”结果我们每人被罚抄写当日所有字词五十遍。从此男女两队分道扬镳。
小学毕业,老大找我帮忙,让我把一枝钢笔转赠给一丈huáng。一丈huáng收到礼物,那叫一个面如桃花眼泛chūn水,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满头huáng毛了,有腰有长腿,衬衫的下摆和裙子的下摆在阳光中跳动,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觉得老大是个不太够义气的人,三年里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头上被咋出无数大包,就为了跟一丈huáng表示他狠在意她。
后来小学校友共聚,弟兄们想起当年每个词抄写五十遍的惨痛经历无不义愤填膺,次次都抄着酒瓶,发誓要将这对贼公婆灌倒。一丈huáng出落成桃花般的美人,咯咯轻笑各种娇羞状,总是由老大张红着脸为她挡下。
再后来很久,忽闻一丈huáng远赴加拿大,嫁了金发碧眼的洋人。于是弟兄们再聚,又一齐忘了那五十遍单词,只是喝酒。